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醇香的家酿

湖南省新宁县第五中学 蒋双捌

新宁的游子,除了有着“血浆鸭”情结,那醇厚香甜的家酿,也是让人梦萦魂牵的。
      越近年关,游子们对故乡母亲家酿的思念之情越浓……
      有人这么说:甜酒和米酒,是酒中的谦谦君子?,它没有白酒那么凛冽高调?,没有红酒那么风情优雅?,甚至没有啤酒那么平民亲和?,更没有鸡尾酒那般洋气张扬。它清香甜爽?,绵软醇厚?,有着小家碧玉的温文尔雅。
       我虽不善饮,但对酒不是没有体验。每近年关,母亲用糯米酿造的甜酒,总是让我们喝得面红脸赤的。
       在我四五岁的时候,很不懂事的年龄,有一次母亲带着我去邻居家打糍粑,我无意间来到了一个坛子前。掀开了坛子,一股甜甜的酒香扑鼻而来,我于是用小手沾着甜酒来吃,越吃越有味,越吃越香甜,吃到后来,就烂醉如泥的不省人事了……
      后来听母亲说,我在昏睡了两天两夜后才醒了过来。母亲被惊吓成什么样子,到我自己做了父亲后才感悟得到——这是我与酒的第一次邂逅。
       自从这次误醉后,母亲总是在有酒的场合心有余悸地小心翼翼起来。我自己也因了那次的误醉,对酒也起了戒心。却无法抗拒酒香的诱惑,酒量虽小,遇酒都要蜻蜓点水般的浅饮,感受飘飘欲仙的超然,品尝借酒消愁的情愫,体味斗酒诗百篇的酣畅——然而,所有的白酒酒,对我来说都没有了那种神奇的功效:酒后的我变得胡言乱语,脑袋像浆糊一样的什么也写不出。鼻孔里喷出的酒味,只是让我回想起那次误醉时的情形。
      我在所有的餐桌上,无论遇见什么名贵的酒,总是感觉不到家里甜酒绵延的甜香。天寒地冻的冬日里,呵着手回到家里,母亲正暖着甜酒等着我,一家人围在火炉边,一碗甜酒下肚,就着被煮得油鼓鼓的煎豆腐,连着亲情和母爱,一股暖流就溢满了全身……我不饮任何饮料,却对母亲的甜酒情有独钟。
      而母亲酿造米酒的情形,更是深深的刻印在我的脑海里。
      酿米酒算不上很累的活,但绝对是一种精细活和技术活。在没有任何技术测试的情形下,要想酿造出好酒,就全凭经验和感觉了。
      新宁的母亲们,一般都有这手绝活的。母亲把米饭蒸熟后,用自己在石碓里舂出来的蓼蓝曲子发酵——凭着问听酒的香气去判断烤酒的最佳时机。
      当发酵好的米饭被端上了烤酒桶里,家里房子的周围也多了溜达的邻里了:“满娘,这酒烤得好香呀!”
      这哪里是对母亲的夸奖,分明是讨酒喝的曲词呢。而母亲们在这个时候是最不经夸的,一块就被冲昏了头脑。于是,在只烤了二锅水的时候,人们就进屋来品尝米酒的品位的高低了。
在我们这里的农家,烤酒到二锅水时,因为酒还没完全烤出来,是还不能下锅的。到三锅水时,如果是自己或给很重要的客人饮用,可以考虑下锅了。一般来说,如果是烤来卖的,要烤四锅水。再烤的话,就是不厚道了。
      我不能喝白酒,但我很喜欢在烤酒时,坐在灶旁听酒滴到坛子里如同山泉般的叮咚,那抛珠散玉般的声响,再闻着那醉人的酒香,才真正给人以赏心悦目的感觉呢!
      父亲是个很有人缘的酒客,母亲辛辛苦苦烤好了一缸酒,假惺惺地与母亲商量着说:老婆,那只狗有五六年了,还留着也只是多吃些饭,不如处理了——母亲心里点着一盏灯似的,嗔怪着说:“我早就知道你和你那班狐朋狗友的心思了!”
      第二天,众位叔伯烹狗煮酒地畅饮起来。而母亲在操劳着饭菜的同时,一边唠叨着“宰了一只狗,赔上一缸酒”的“埋怨”,一边穿行于客人之间劝酒劝菜。我虽然浅尝辄止,但对这醇厚家酿的品味,更深于豪饮中的醉客。那其乐融融的家酿烹狗席,更是让我的舌尖溢满了唾液,以至于在我每当肚饿的时候,不敢回想起那份家酿的馨香……
   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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