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公是个有名的银匠师傅,行走江南吃四方饭,相貌堂堂,德高望重,家境不错,在外总是施舍于他人。可是后来家境变了,他的五个孩子有2个不幸夭折,外婆承受不了也相继生病离去。
从此,外公在家里带起孩子,再没找过后妈,说媒的都被他拒绝了,那年妈妈3岁。在那种公共食堂的年代,小小的她总是坐在门坎上等着外公回来……
可怜的孩子就会到她的外婆家停留走亲戚,老外婆总会紧紧的抱着我的妈妈,就像抱着她的女儿一样疼爱。是啊!那也许就是女儿生命的灵魂。
妈妈的头发很黑而长,还长着许多虱子和许多许多白粒白粒的虱子种子,外婆就会拿最密最密的木齿轮梳子梳下来,头就不痒了。那是妈妈最幸福的时光。
老外婆是白云凹小山村的,去她家要经过很多弯弯曲曲的羊场小道和一个水库,妈妈总会鼓起勇气勇敢的过去,因为外公在大队挂公分劳动,舅舅,小姨要读书。无奈想外婆了就自己一个人去。那年母亲8岁,外公用布票换布给母亲做了条新裤子,小小的她穿着最漂亮的裤子去白云凹看外婆,外婆一定留下最好吃的白糖等她?如是,唱着歌,摘着路边的野花摇晃,山边的小路阳光透过,小鸟飞翔,蝶儿飞舞,风而清吹,心情多美。但是,越走越幽静树林,一颗松球落下,一片叶儿落下,鸟的叫声突然显得那么悲凉,突然,一只黑曲曲的乌鸦飞过头顶,嘎嘎的叫过不停,妈妈害怕了,但勇敢的对乌鸦说“你叫我也不怕”,就在此时,路滑,妈妈一溜,啪的一声,摔倒在地,痛的眼泪哭出。站起来一看,新裤子被石头划烂了,这让妈妈更哭了,年头到年尾的一条新裤子就这样烂了,她望着天空,口里骂着乌鸦,加快了脚步奔向外婆的前方的家......
60年漫长而刹那过去了,母亲现在的腰弯了,头发白了,面部瘫痪嘴眼抽斜。和她聊天时还笑着骂那只乌鸦,而我也最喜欢听她重复的讲那条新裤子,“一天,去白云凹外婆家......”(作者:刘远凤)